□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首席记者 张聪
从立项到选角,从开拍到开播,用“万众瞩目”一词来形容电视剧《县委大院》绝不过分——毕竟,有同一个创作团队拍出的主旋律标杆之作《山海情》在前,观众也想等着看:正午阳光和导演孔笙将镜头对准基层党委与政府,《县委大院》到底敢不敢触及“真问题”,能不能塑造好乡镇干部群像,更重要的是,剧中“光明县”这座小县城的困难与跋涉,是否能让人窥见中国社会变革发展的必要性与紧迫性?
答卷终于交出。上周,《县委大院》在央视一套、腾讯视频等平台首播,迅速引发热议。极目新闻记者发现,不少剧迷沉浸式追剧,不仅将“追剧”比喻为“开会”,更被剧中群像戏感染,急梅县长之所急,为青山书记离开而落泪。更有体制内观众频现弹幕感叹“代入感极强”,“普通观众在追剧,‘材料狗’在挑格式。”
现实主义不回避真问题
梅县长上任步步惊心
现实主义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回避真问题。这一点,《县委大院》做到了。
故事开篇,梅晓歌(胡歌 饰)临危受命上任光明县县长,摆在他面前的,是前县长因数据造假被撤、唯一支柱产业环保不过关被查停业整改、财政揭不开锅、连医院大夫都为了工资上访到县委的“天坑”。用梅晓歌的话形容,光明县的现状是“前面人的烟头烫了后面人的脚,踩住了不敢动,烫疼了不敢说”。
果然,梅县长的上任可谓“步步惊心”,拆迁、平坟、环境污染和财政紧缺导致的罚款乱象接踵而至,群众不满、上级问责、媒体曝光,情节小高潮一波连着一波。而在这些问题背后,真实的人性、人情以及贫困县面临的财政困局浮出水面。
比如数据造假。造假有政府层面的,前县长为何被撤?一个总共只有11头牛、10大1小还包括3头黄牛的奶牛场,往上报出了800头牛、总产量上亿的数字,惊动了中央巡视组。但似乎不造假又不行,毕竟光明县财政捉襟见肘,交警队辅警发不出工资都只能选择用罚款的办法“头痛医头”……
又比如“阳奉阴违”。长岭村的法兰厂因环保整改不合格被停工,一众工人开着小巴要上访,但其实,这个上访的闹剧是村主任三宝(任程伟 饰)的主意。为了生存,他们也只能一边表态说会好好改,一边关起大门偷偷生产……
还有“借力打力”,城关镇的拆迁举步维艰,一方面是街坊间“不怕自己少了,就怕邻居多了”的攀比心理,前任县委书记周良顺(孙淳 饰)建在拆迁范围内的小院更是不少人的“定心丸”,“他不拆也轮不到我们拆!”
细节描摹县域政治生态
观众突出感受是会多
虽然同由正午阳光制作,同样是主旋律题材,但《县委大院》实则不同于《山海情》,相对后者更多以闽宁镇普通村民为描画对象去展示西海固的脱贫致富,前者的主体人物则是县委大院里的领导干部,其细节呈现出的故事背景则是县域政治生态。
看《县委大院》,观众有一个突出感受就是“会议多”。极目新闻记者统计,仅在《县委大院》前六集中,大小会议的场景就出现10次,从梅晓歌上任的欢迎会到棚户区改造的调度会,从迁坟动员会到水源地保护推进会,从理论学习会到全县领导干部大会……
不过,这些会议并非千篇一律,而更像是不同的人物角色粉墨登场的舞台,是推动事件发展的关键节点。这也让《县委大院》的观众有了“局气”——追其他剧集,网友会在每集故事的结尾刷出“进度条不够了”的弹幕表示不舍,到了《县委大院》,每集完结时大家刷出的弹幕则是:“同志们,我们明天再开会吧!”
除了会议场景,县域政治生态的细节也存活在许多细节里。
郑三(朱雨辰 饰)开车时打电话被交警大队副队长拦下,原本理应扣分罚款,但听说郑三是在跟书记通电话,罚款变成了警告了事。办公室新人林志为(张新成 饰)刚刚到岗就被前辈细心传授“称呼要诀”:“常务副县长不叫县长,叫常务;县委副书记兼着副县长的,不叫县长叫书记;县长助理不叫助理叫县长……”而那装在矿泉水瓶里的白酒,领导一说“关起门来说几句话”大家就都收起笔,等等细节让不少体制人感叹“好真实”。
不愿错过一秒的群像戏
目前没看到没用好的演员
群像戏是正午诸多标杆作品的不二法宝,跟此前的《父母爱情》《大江大河》《山海情》等作品一样,《县委大院》的群像戏也令观众叫绝。在豆瓣,网友“北京秀才”感叹:“这群像戏好到什么程度?不想跳过每一分钟。”
从首周播出的剧情来看,《县委大院》的线索显然比《山海情》纷杂——光明县的故事从民、企、乡镇、县委、市五个层面展开,因此,开篇几集次第出现的群干肖像让人有目不暇接之感。
其中,多位演员的表演可圈可点。“剧抛脸”王骁贡献出生活流演技的高水平,他饰演的城关镇党委书记乔胜利看似是个领导,其实在街坊四邻、县委领导甚至是自家老婆的多方“势力”里受着夹板气,那盘就着玻璃碴吃下去的饺子让观众也觉得心酸;任程伟饰演的村主任三宝一边跟着乡党委书记李来有围追堵截上访村民,一边却偷偷给村民发短信指挥他们去县委的细节神态,把一个谙熟生存规则的人精乡干部演绎到位;在《山海情》中把爱占便宜觉悟不高的“李大有”演得活灵活现的尤勇智,这次在剧中扮演通晓规则但又认死理的退休党员老邱,从坚决不同意拆房总闹事、爱举报,到最后受到周良顺感召心甘情愿搬离,让一个倔强但讲原则的党员形象丰满不少……
至于主角梅晓歌的实干,吕青山的操心和担责,艾鲜枝的雷厉风行,林志为的青涩,都在胡歌、黄磊、吴越、张新成等主演的演绎下诠释到位。
有观众感叹,目前还没有在《县委大院》的诸多角色中看到没用好的演员,就连专职送水,在前六集里只出现了两场戏的包贝尔,也让不少观众印象深刻。豆瓣网友“姚知不是雪”就点评称,在群像戏的演绎下,大院里的潜规则、小人物的小九九和小智慧呼之欲出,而每个人都有血有肉个性鲜明,“实在太不容易”。
(图片为《县委大院》公开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