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麦香浓

时光乱了年华

□梁征

儿时，居住在老家，每当小满之后，天便渐渐热了起来，田野里大片麦子由青变黄，籽粒渐渐饱满，正是一年中最繁忙也是最美的时候。

中考结束那年，我跟着父亲第一次全程参加了麦收，麦收的紧张与劳动的艰辛让我至今难忘。

六月天气多变，从小满到芒种的半个月里，父亲最关注的就是小麦的长势和天气情况。他常常在饭后点上一根烟，站在屋门口观察天气，或是到麦地边走走，关注麦子成熟的进度。

乡亲们懂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将割麦子所需要的镰刀在磨石上沾水磨好，放在太阳下晒干。然后，把独轮车打好气，车把上加好盘，立在墙根。父亲同他们一样，一定会赶在麦子成熟前，提前磨镰刀、准备遮雨布和麻袋。

麦收时节是一年之中白昼最长的时节，一家人天还没亮就起床了。收割麦子是个体力活，割麦又是个脏活，不一会儿，我的鼻孔和嘴里都灌满了灰尘。还有那炽热的阳光，晒得后背的衣服冒出一圈圈白白的汗渍。但再热也要穿上长袖衣服，因为一旦被麦芒扎了，皮肤就会出现一个个刺痒难受的红点。割了一上午的麦子，我的手就被磨起了血泡。父亲告诉我要攥住镰刀手柄，不能让它在手里旋转，否则会磨出更多的水泡。割完麦子后，父亲已经将麦子捆好一堆竖在地里，我用独轮车推麦把，父亲挑麦把。独轮车走在田埂上，好几次摔倒在田沟里。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那几天里，我感到十分疲累。自古夏收都是抢收，趁着好天气即使劳累也要坚持，经过夜以继日的劳作，我家的小麦总算是颗粒归仓。躺在晾晒好的麦堆上，那夹杂着泥土味的麦香给我一种说不出的踏实和满足。那一年，老家的雨季来得比往年早。村里有几户人家还没来得及收完麦子，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没有抢收完的麦子在雨水里发霉生芽，算是白忙活了。站在窗前望着我家院子里过道中一袋袋装得满满的粮袋，不禁暗自佩服父亲。

大学毕业后我离开了故乡。父亲年纪渐老，把田地租给了邻居，家里便没有忙夏了。每当我懈怠时，就会想起父亲的教诲：人勤地不懒，种庄稼过日子，做人做事都要勤快。

今天，我又想起了老家的夏收，想念那好闻的麦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