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和风景 （外二首）

时光乱了年华

□余述平

人在一起的时候，

很多，其实是在相互遗忘。

相隔天涯之后，

你发现，

你的心里像一张底片，

对方的音容相貌，

都被一道光，

提了出来。

镜头和风景，

始终都保持着一段距离。

复原与拧紧

没有一个人把果皮揭开复原过，

譬如橘子，板栗，松果，

和石榴，

你们把它们的房子说拆就拆了。

我们往往对一个人的苦难过于关心，

就像一个螺丝深入，

越拧越紧，

让苦难一次又一次转圈。

这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

我们在意的，

不是房子，

而且房间。

这是一件多么苦难的事，

我们在意的，

是真相和拧紧，

而不是松开。

瀑布是长了翅膀的

瀑布是长了翅膀的

但它不往天上飞

也不屑于往天上飞

它知道自己会撞在石头上

它知道自己会摔碎

但它还是张开了翅膀

它的翅膀被折断了

一次 二次 多少次都没关系

一个翅膀伤了

再生出另一个翅膀

直到变成一群

这些翅膀

最后装置成这个悬崖的梯子

每一滴水都是瀑布的羽毛

它们闪亮地扑向地面

它们无所畏惧

这个世界的飞翔

并非都是朝向天空的

一滴水摔碎了

不是伤痛

我们应该庆贺

因为一滴水又生出了更多的个体

转自荆楚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