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张聪
以“脱贫攻坚”为主题的“命题式作文”《山海情》,播出后收获年轻观众的一致好评——在豆瓣,19.82万的观众为这部剧打出9.4分;在B站,网友为“得福”和“水花”剪辑的“意难平”短片数量破千;在微博,向来挑剔的剧评人说,“看了这剧发现自己的眼泪不值钱。”
不可否认,《山海情》是群像塑造极为成功的剧集:眼睛里永远闪着星星的水花(热依扎饰)、圆滑世故的李大有(尤勇饰)、深明大义又富有集体生活智慧的马喊水(张嘉益饰)、因为时刻需要“翻译”而自带幽默细胞的陈金山(郭京飞饰)……而所有这些故事和人物,都由黄轩饰演的“马得福”串起。
这是一个理想主义和实干派的完美结合体,演马得福,让出生在兰州的黄轩回到了西北人的血脉里。日前,他在接受全国媒体群访时说,马得福这个人物的核心就是“难”,“这是一个永远活在困难中的人,也是一个永远想办法解决困难的人。”
那个人物
马得福真的太难了 我是又心疼又佩服他
楚天都市报(以下简称楚):网友开玩笑说,小生想翻身,还得找孔笙,据说你也期待了很久要跟孔笙导演合作。
黄轩(以下简称黄):对,他是我没有理由拒绝《山海情》邀请的原因之一,我很早以前就想跟孔导合作,他之前的作品都太好了。再加上我没有演过真正意义上的农村题材剧集,对这种题材很好奇。
楚:农村题材对于你来说挑战在哪?
黄:这是一次完全不一样的表演,我过去从来没拿方言演过戏,这个剧从头到尾说的都是方言;另外我也没有农村生活的体验,所以还是得找那种状态。后来觉得我们西北汉子多少有点愣、有点直,包括他们的神态神情、说话方式、形体动作都跟其他地方的人不太一样,观察之后我找到这种感觉,就踏实了一点。
楚:你怎么理解马得福这个人物?
黄:整个演出的过程中,我是心疼他又佩服他的。马得福这个人物太难了,我们国家的扶贫工作太难了。这个剧大家看完了就知道,从头到尾,马得福就没“消停”过一天,他永远都是在一个又一个困难中,从移民吊庄,到全村通电,从带领村民种蘑菇到蘑菇滞销上头让他选择“独木桥还是阳关道”……
他永远要为别人解决问题,不断劝说大家还不被理解。有时候我自己演着演着,都觉得要是生活中的我面对这样一帮好说歹说都劝不动的乡亲,我绝对没有那么大耐心,所以我特别佩服他,也由他想到,那些真正在扶贫工作中做出贡献的基层干部真的不容易。
楚:所以我觉得他是理想主义者,又是实干者。
黄:得福首先是简单、纯粹和执着的,他身上有一股执拗劲儿,就比如金滩村不够60户通不了电,他就带着干粮到变电所门口等着,耗到别人没办法;他也有担当,那么多困难找到他,他从来都是有苦往肚子里咽,两次情绪爆发都是因为喝了酒;他也有柔情的一面,虽然他跟水花没有走到一起,但他一直关心着水花,看着水花的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好,他心里也开心。
那些演员
一看到郭京飞就想笑 跟水花的重逢美好又心酸
楚:除了得福和水花的对手戏,观众也特别喜欢看得福和配角们“碰撞”的戏份,比如和父亲马喊水,和白校长、大有叔……
黄:这次所有演员老师给我的印象都特别深刻。比如“我爹”张嘉益老师,他演得真实,马喊水那个带点儿粗粗鲁鲁的状态,让我特别惊艳,他对角色的塑造能力和表演方式,让我觉得印象深刻;尤勇老师的李大有,其实一开始从剧本上看,我没觉得这个人物会这么有意思,结果他一演绎,我就觉得这个人物太生动、太可爱了——一个一开始满脑子只想着自己、不断跟村里找事儿的“落后分子”,这样一个人物他演得惟妙惟肖。祖峰老师的白校长,他进组之后还不断学习方言,我是看着他一天一天变成了那样一个乡村教师……
楚:很多观众也没有想到,马得福和陈金山之间竟然也有“火花”,金山同志离开闽宁的时候好多观众都哭了。
黄:但现场还是“好笑”的。郭京飞这个人一出现,我就觉得大家都不能好好演戏了,他太调皮了!
他总喜欢在对词、排练的时候给你搞一些好玩的事情,最后弄得你笑到演不下去;还有他那双眼睛,我觉得永远都带着笑意,一看他的眼睛我就想笑,就感觉那双眼睛一直在说“你怎么还不笑、还不笑”,然后一笑场所有人都收不住。
楚:观众给这部戏点了很多“名场面”,得福自己有印象深刻的场景吗?
黄:很多戏都历历在目。比如说水花从苦水村移民过来,她那么大老远地拉着板车,带着断了腿的老公和孩子,我远远地看见她,两个人对视一笑的那场戏,又美好又心酸,五味杂陈;再比如蘑菇滞销之后,县领导让得福选择走“独木桥”还是“高速公路”,最后他还是遵从内心、实事求是,在大会上让村民拉来了滞销臭掉的蘑菇的场景,我也总是记得。
那些故事
难忘那口面条和凉爽的风 塑造角色是调色的过程
楚:在宁夏的黄土高原拍了5个月,离开的时候会难过吗?
黄:杀青的时候我是真的不舍得。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闽宁镇这个地方有了感情,我甚至都想象过我要是住在这儿会怎么样。
加上我又是西北人,踩在这片土地上,吃这口饭,面条、羊肉,闻着秋天那种凉爽的空气,总让我想到小时候,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太亲切了。这部戏不像以前我们在北京上海拍戏,拍完了,以后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我们很难再回到那儿,这种彻底的告别其实挺难过的。
楚:有一些观众评价说,黄轩特别适合演这种“小人物”,得福的气质跟你本人到底有没有相似之处?
黄:我去饰演一个角色,首先是这个角色吸引到我,导演也觉得我合适。之后我会去找寻角色与我身上的共性。角色跟演员一定是有共性存在的。外在的神态、神情,有没有共性?有的话我就会去思考: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说话的神态可能不是我现在这样,他的头会不会更低一点?他的嘴巴是不是平时老闭不住?眼神是不是有点愣?我会从这些小的地方去找。
但人物的情感和人物要做的事情,就必须从他自己的行为逻辑出发,我能理解就说明我能感受他,那我就可以演出来;如果我不理解,那我会去跟导演说,这个地方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要调整?
楚:这是一个磨合的过程。
黄:以前有人问我说,你是怎么变成每一个角色的?我说我没那么大能力,我变不成别人,我只能把每一个角色想办法变成“我”,这个“我”就是在自己身上去找。
一个人的性格、性情其实都是复杂多变的,每个人的性格色彩都像一个色盘,有很多种颜色。接到角色以后我就在自己性格的“色盘”里去找跟角色性格色盘相近的颜色,或者是去“调和”——我自己欠缺的颜色,我就把它放大一点;差不多的颜色那我就拿过来直接用;有的颜色过火了就把它“收”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