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冒雪冬油菜

时光乱了年华

□叶青

寒露油菜霜降麦。油菜是跨年作物，简短的一生走过秋冬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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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高光的时刻，要数花开灿金的热烈。刘禹锡写它“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刘文芳称其“羞去院庭争宿地，乐来田野绽黄花”；温庭筠说它“沃田桑景晚，平野菜花春”。

而我要写写凌寒冒雪的冬油菜。

我出生在鄂南地区的一个小村庄，油菜是那里的主要农作物之一。每当秋庄稼收储妥当，候鸟南飞寻暖越冬，花草树木枯萎凋谢，家乡的油菜便从土旮旯里探出了头，嫩绿绿、羞答答的心形叶片，呈莲座状缓慢生长。初长成的油菜苗精神抖擞，油光放亮，在萧瑟的秋风中舞动着向寒而生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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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3 `" F4 }2 R4 E7 j: Y家乡田畴里成块连片的油菜，给黄土地披上了天然的绿装，任寒风在叶面凛冽，冷霜在头顶凝结，尽显沉稳大气之美。一垄垄挤挤挨挨的油菜，如一条条游动的青绿丝带，从村头绕到村尾，生机盎然，虎虎生气，颇具自然天成、撩人心魄的写意。冰霜亲吻过的底层老叶，渐次变成淡雅的乌红，如绯红霜叶般成熟，似红扑脸蛋样可人。

9 |4 J4 \, v5 N. L“冬雪雪冬小大寒”，这是一年中最寒冷难熬的时节。油菜田一片静谧，蝴蝶蜻蜓没了踪影，田蛇田蛙藏身冬眠，就连贪吃的田鼠，也对冬油菜毫无兴趣。偶有野鸡、山雀、野兔等山禽野兽光顾，或引吭高歌，或漫步菜丛，或纵情欢跳……水牛最馋冬日田野里的那片绿，趁放牛娃儿分了神，便奔向菜田快口啃食油菜。水牛所到之处，像石磙碾过一样寸绿不留。

我担心那片冬油菜活不过来了，母亲笑着说，没事的，油菜的根还在呢。果然，春风吹拂，春雨润泽，那片油菜又突突地直蹿着个子，看不出被践踏过的痕迹。我默默诘问自己，小小的油菜能如此坚韧，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勇敢直面生活的苦难？是啊，人生越是逆风坎坷，越要像遭遇“灭顶之灾”的冬油菜一样沉得住气，只有熬得过涅槃之痛，才配得上重生之美。

; z' Z3 P% H3 {9 ?“冬水是油菜的命”。下冰雨了，白花花、亮晶晶的，冷飕飕的雨粒洒落在油菜叶上，打着滚儿，唱着曲儿，晃动几圈便灵动地滚落到地面，默默滋养油菜的根系。落雪子了，圆溜溜、硬邦邦的，敲打着油菜肥硕的叶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或堆积，或掉落，融化渗入泥土找不见。飘雪花了，毛茸茸、轻飘飘的，油菜叶被镶上了闪亮亮的银边，煞是好看；油菜茎秆合抱着雪团，在冰天雪地演绎着人间温情的相拥；油菜根默默地汲取着冰凉的雪水，奋力往深处扎根，藏精蓄能静待春归。

/ S" [- y& b; v1 [6 A5 A% k7 ]' M& [不惧严寒的冬油菜，是凌寒冒雪的精灵。待到春风化雨时，就会勃发“一帘春雨晴，满地菜花吐”的生动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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