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邮轮甲板
意大利籍大型邮轮“赛琳娜号”，5日仍静静漂泊在马来西亚海域，随着波浪起伏。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让这艘“海上古罗马”褪去了昔日喧嚣，曾经人头攒动的游泳池、餐厅、免税店变得冷冷清清。
7月底的一天早上，湖北籍船员王波来到邮轮仓库，将角落里成堆的过期进口食品和高端护肤品、化妆品当垃圾处理掉，内心五味杂陈。在邮轮上工作4年，他从未想到，有一天他会留在船上，亲手销毁大批曾卖力推销的高端商品。
过期 一天销毁几百件高档商品
如今，“赛琳娜号”大部分船员已回家，剩下100来人中有4名中国籍船员，湖北小伙王波是其中之一。
疫情之下，国际邮轮业被迫按下暂停键，各大邮轮公司相继发布停运公告。“赛琳娜号”所属的嘉年华集团，旗下共有104艘邮轮，占全球市场份额的45%。根据测算，该公司需要25艘邮轮满负荷航行，才能实现收支平衡。
1月26日，“赛琳娜号”停航，王波工作的邮轮免税店跟着关门。以前他一天能卖上万元商品，现在他一天要销毁价值好几万元的过期商品。“没有乘客，商品积压过期，就要按照公司规定销毁。”
被销毁最多的是护肤品、化妆品，有时候一天要处理好几百件，累计超过上万件。大把的阿玛尼、香奈儿、圣罗兰等口红被掰断，一瓶瓶的雅诗兰黛、兰蔻等乳液、精华，像白开水一般被倒进油漆桶大小的容器中。最让他肉疼的是5套瑞士顶级护肤品套装，“在国内专柜一套2万块以上，哎……”
需要清理的食品也多得数不过来。售价好几百元一盒的比利时进口歌帝梵、瑞士莲巧克力，被快速撕开包装，扔进垃圾袋，然后交由垃圾房作为厨余垃圾处理。
尽管一直在销毁，但仓库里过期商品还在成批增加。“只要邮轮一天没恢复营业，我们就只能销毁过期商品。”王波说。
归期 海上漂泊192天等待回家
截至8月5日，王波已随船在海上漂泊了192天。“赛琳娜号”共有船员1000多人，疫情暴发后，公司曾先后分两批运送船员下船回家。第一次在3月，“赛琳娜号”短暂停靠日本长崎，当时湖北尚未解封，王波无法回国。第二次是5月，邮轮上的中国籍船员在东南亚海域，通过小艇转移到“威尼斯号”邮轮，然后辗转靠港中国深圳。
“当时部门需要留两人值班和善后。”想到回家可能失业，有房贷压力的王波决定留下来，但他很快就后悔了。虽然船上没有出现感染，有新鲜食物供应，他和家人也能保持联络，但父母不停催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每日守着冷清的船舱，四名中国员工越发想回家，“我们向公司提出的申请得到了批准，但因为航空政策受到阻滞，靠岸越来越难。”王波有些无奈地说。
世界卫生组织制定的《国际卫生条例》第28条规定：不应当因公共卫生原因而阻止船舶或航空器在任何入境口停靠。但同时提到：如果入境港口不具备执行本条例规定的卫生措施的能力，可令船舶或航空器在自担风险的情况下，驶往可到达的最近适宜入境口岸。
距离回国最近的一次是在7月。当时“赛琳娜号”停泊在菲律宾附近海域，王波收到公司通知，船只将停靠马尼拉，已为他们订了回国机票。他兴冲冲地收拾好行李，结果菲律宾疫情暴发，船舶被迫改变航线，转移到马来西亚海域，“这几个月好几次说好准备停靠，到了临近海域，又临时被通知不能靠岸。”
待期 回家后会暂时找一份工作
虽然被困在船上6个多月，公司也为王波和同事做了很多，一直帮他们寻找回家途径。这几日，王波正在积极准备国际健康码，填报个人资料、健康状况、出行情况等信息，为回家做准备。
他接到的最新消息是：会有小艇将他们转移到其他邮轮，然后等待靠港。
在微信群里，第一批回家的船员偶尔会对王波表示羡慕：你在船上还有收入，我们在家待业至今。“要是没疫情，在船上工作工资高，食宿不要钱，工作强度不大，还能去世界各地免费旅游。”王波说，但现在他只想回家。
迫于生活压力，已经回家的朋友都开始找工作了，主要是去商场、酒店，“公司开始全球出售邮轮，谁知道疫情还要持续多久。”王波和在船上的同事商量后决定，回家后暂时找份工作，等邮轮恢复元气，再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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