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艺术的价值追求 ——读《现代艺术的美与丑》有感

时光乱了年华

现代艺术的价值追求 ——读《现代艺术的美与丑》有感

陈华文

在我们身边，艺术可谓随处可见，大到一个社区的环境规划、一栋设计新颖的建筑，小到手机客户端的交互页面，或者不起眼的胸针和戒指造型等等，先前我们一直以为艺术离我们的生活距离遥远，岂料艺术和生活的关系如此紧密。艺术现象和艺术作品（产品）既然客观存在，那么就必然有优劣之分、有美丑之别。什么是美的艺术？什么又是丑的艺术？读《现代艺术的美与丑》一书，或许能带给我们启示和思考。

本书作者周至禹是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去年，他出版了《当代艺术的好与坏》，而《现代艺术的美与丑》则是姊妹篇。书中，作者以10堂现代艺术课的方式，探讨新冠疫情下的现代艺术、涂鸦艺术、审美与审丑、艺术核心等热门艺术话题，并用近300张精美插图展现一幅幅极具代表性的艺术作品，用不同的视角和独到的方式，谈论对现代艺术的感受和理解，探究众多艺术家的共同问题，启发观者的直觉观看和理性分析，寻找艺术关键词及艺术家之间的联系与区别，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欣赏现代艺术。

艺术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涵盖绘画、音乐、建筑、雕塑、电影、戏曲等等不同的艺术形式。其实再多的艺术形式，无外乎和人的视觉、听觉和感觉发生关联。也就是说，看上去无论多么恢弘的艺术，只有让人在情感上产生深深共鸣，艺术的魅力才能释放出来。在现代之前，古典艺术有一套完整的审美体系。这里以油画为例，古典油画讲究造型的准确、色彩的逼真、结构的严谨、笔触的娴熟，古典油画的中心议题就是在画布（画板）上再现一个逼真且有感染力的具象世界。我们熟悉的达芬奇、安格尔、伦勃朗、鲁本斯等等，都是古典油画的高手，无形之中他们共同构建起古典油画的审美标准。

但是十八、九世纪的工业革命之后，科学技术发展推动了色彩学的发展，这为现代艺术的变革提供了基础，同时也撼动了古典油画的审美标准。现代艺术和古典艺术是对立的概念，古典艺术讲究逼真的效果、画面的色彩、比例、光线等都是旨在营造一个真实的艺术世界。而现代艺术的审美，对于描绘对象的逼真性刻画已经不再是主要任务，艺术家更加注重内心情感的表达，而描绘的对象仅仅是是一个物象而已。我们熟知的梵高、莫奈等印象派画家，在创作中对形的真实性再现已经失去了兴趣，而是通过描绘的对象表达自己的情感体验或者诉求。

或者可以这么讲，现代艺术的审美价值是对古典（传统）艺术的一种解构，凡是古典艺术倡导的、认同的审美观念和主张，在现代艺术的谱系中都是那么的云淡风轻。近百年来，现代艺术大行其道，比如高更、毕加索、康定斯基、蒙克、杜尚等艺术家，其作品完全摆脱了写实的藩篱，不断地走向抽象和意象化。现代艺术思潮影响下的一些画家们，其创作俨然成为个人内心主张和思想的一种独白，画面的造型要么抽象难辨，要么诡异和神秘，作为普通观众，已经很难看出他们画的是什么，更不知为什么这样去表现了。

现代艺术在价值取向上，把艺术家个人的情感、情绪表达摆在重要位置，至于观众能否看得懂、是否喜欢，已经不重要了。现代艺术在工业化进程不断加快和个人中心主义不断得到彰显中，得到了长足的发展，现代艺术注重个性的解放和无拘无束的表达。在现代主义美术这里，画布、画笔、颜料等传统的画材已经不能满足画家的创作，很多画家用玻璃、木材、钢铁、布料等等作为创作材料，进行装置艺术的创作，而装置艺术更加抽象和无拘无束，更接近纯粹艺术观念的表达，或者是对社会、人生、族群等等问题的个性化思考。

现代艺术试图建立一种新的艺术范式和审美标准，但是这些年并没有达成共识，现代艺术轻而易举解构了古典艺术的审美价值体系，自身却一直没有构建起服众的审美标准。也许正是现代艺术的审美标准的模糊和不确定性，乃至在现代艺术理念下创作的作品，也时常无法简单地贴上美与丑的标签。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很多标榜现代艺术的画作，并且还是一些名家之作，其色彩生涩、比例失调、构图怪异，整个画面看不到丝丝的美感，而感受最强烈的居然是丑陋。还有一些所谓的现代雕塑艺术作品，明明要雕刻的是人，但是最后雕刻出来的，压根就看不到“人”的形象，怪异和恐惧冲击着观众的心理。

现代艺术理念在不同的艺术门类中都有不同程度的体现，比如现在城市建设中，很多地方大兴建设图书馆、博物馆、展览馆等公共建筑，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当一些建筑最终落成后，却遭到人们的激烈争论，很多现代建筑已经放弃坚固、实用的首要建筑标准，而是一味追求造型的新奇，其结果是自以为创意满满的建筑，最后成为俗不可耐的“怪物”。当然，这里并不是反对现代艺术追求创新，而是创新要遵从特定的历史文化传统、人们约定俗成的审美习惯和偏好。

现代艺术的美与丑，不是艺术家和学者所能决定，其审美权完全掌握在普通的观众的手上。反过来讲，有怎么的观众，就有怎样的艺术。艺术作品、欣赏能力、人文素养以及文化传统是不可分裂的，这四者之间失去平衡，那么现代艺术的发展必然会不平衡，而现代艺术的“病理”其实也正在其中。我认为，无论是古典艺术也好，现代艺术也罢，艺术作为人类文明之精华，必然会弘扬和主张一种立场和精神，对于争议不断的现代艺术而言，从形式到内容，依然要把真善美作为坚定的价值追求，否则，假丑恶在艺术中就会大行其道。